Semihorn_133/
我来更~~~~~~
一百三十三
“……”
绪惊得连嘴都合不上了。复原断角什么的，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听。
实话说，绪其实很想不明白，你说神当初为什么要设计这么一个很容易就能被弄断弄坏，但是一旦坏了就修不上，坏了之后还会给其主人带来危害的玩意。说什么角是上天给的“Gift”，其实根本就是被耍了吧。
“Boss……我只听说过有人用别人的角移植到自己身上，或者付出代价获得第二对角的。断角修复什么的……未免也太——”
[太过梦幻了吧。]
绪其实是这么想的，但他没说。
“这事真的可能吗？我的意思是，几千年来，从来没有一个——”
“在过去，这件事的确是不可能的。因为修复角需要动用最高智慧体的权限。如果只是需要权限的话，倒也不是什么太过于麻烦的事情。麻烦的点是：创造这个世界的并不是至高智慧体，因此最高智慧体没有办法直接干涉这个已经现存的世界。它和我们一样，都是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限制的存在。不过它比我们都要高出一个阶层，束缚着它的规则和束缚着我们的规则也有些差别。”
“唔嗯嗯嗯……我完全明白了。”
话是这么说，但其实绪并没有听懂。
“至高的智慧体虽然可以将某些东西‘赐予’我们，但是它本身并没有办法直接干涉这个世界。因此，它只能期待着接受了‘Gift’的我们不断进化，最终造出一个可以容纳它的容器。三对角的‘异端’就是‘成功’的那一个，而地面上的那些灵体，便是失败的案例。这也是灵体为何无法被直接消灭、只能通过封印、净化和摧毁‘Ark’清除的原因——它们体内带有神性。”
凛叹了口气。
“讨伐战争时大量的灵体被活性化也是这个原因。几乎接近神的三对角的‘异端’的神性和沉眠于大地的灵体的神性产生了共鸣，因此灵体被唤醒了。在三对角被镇压之后，我诞生了，我比那三对角的拥有更多的神的部分，因此至高的智慧体能够在这个世界上使用的权限也更多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为什么在这五百多年间，你没有恢复过别人的断角呢……？至少国际魔术协会的官方记录上来看，从讨伐战争后的新历元年到现在为止的571年内，没有断角被复原的案例。”
绪问。
“因为能够有机会恢复的人实在太少了。”
凛回答。
“如我之前所说，我虽然拥有神性，能够行使神的权限。但我并非完全的神。我的能力和至高的智慧体比起来，根本不值一提。因此，如果我想要恢复某人的断角，那么这个人必须满足三个前提。”
凛说着，伸出手指来，一个一个给绪比划。
“第一，这个人的断角必须还保留着，即使有些损毁也没关系；第二，断角者必须是两对角的能力者；第三，断角必须是圆环角。”
凛放下了手。
“这三个条件可以说是非常苛刻了，一般来讲，会保留自己断角的人少之又少。它们的角不是被人偷了抢了，就是被完全损毁了。像你这样只做了一个薄薄的切片就被送回来的断角，可以说是十分罕见。其次，同时能满足拥有‘圆环角’和‘两对角’的人非常少，而且一般这种人的角，也不会断。”
“所以说，这五百七十一年间，只有我一个满足条件的人吗？”
绪靠到椅背上，开心地笑了笑。
“所以说，我这个人还是蛮幸运的嘛~那，修复我的角的话，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吗？”
“……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。”
凛也跟着轻轻微笑。
“毕竟在这个世界上，得到就是要有付出的嘛……不过我还真想不出来，恢复断角会需要什么代价呢。金块、钻石、神木？想不出来——难道说，要以我死后下地狱作为交换吗？那还是算了，太恐怖了——”
“绪~没你想的那么恐怖。”
虽然刚刚的气氛严肃得不行，但只要有绪在，大部分令人不适的气氛都会被化解。凛看到像小孩子一样撒娇的绪，不禁乐了两声。
“其实，你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就够了。”
“嗯嗯，Boss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，所以我先提前答应了你吧☆”
绪又用脚蹬着地转起椅子来。
“是什么是什么？帮你找女朋友吗？我认识很多漂亮的——”
“如果有一天我失控的话。”
凛说。
“你可以保证你会杀了我吗？”
气氛再度降到冰点。
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。
“莉塔——莉塔她是调律的天使。她比我拥有更多的神性……但她所拥有的神性和我所有的神性，并非同一种。和我不一样，她是这个世界的善意所滋生出的天使，是由人的愿望而召来的使者。”
凛低下头，看着自己的手指。他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，大拇指不断互相交替磨蹭着，无规律，也无目的。
“莉塔也能够修复断角……不、比起修复，我应该说‘重造’才对。和只能修复极少数人断角的我不一样，莉塔可以修复整个世界。”
“……”
绪想说些什么，却又无从开口。因此他只能继续聆听下去。
“莉塔是博爱的化身，她可以将世界上所有的断角‘修复’……但她的修复方法，是让现有的断角者全部……全部‘回归’。”
“……‘回归’？你该不会是说——”
“是的。”
凛说。
“所有的断角者，包括Plain，都会消失。但在那之后，角将成为不会断裂，不会损坏的完美存在。莉塔是由人的愿望所催生的天使，这种办法，是大多数……”
“可是，断角者可是占了世界人口百分之十啊！如果让他们全部消失的话——”
绪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，差点没打翻桌子上的笔筒。
“这……”
“先听我说，绪。”
凛说，
“就算是我，也能明白这种办法并不是最好的结局。但是如果能将我的力量和莉塔的力量组合起来的话……便能够实现在不令任何人死去的情况下，使角本身进化到完美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但是问题在于，我和莉塔的神性必将会互相排斥……莉塔那边我倒是放心，但我很担心，至高的智慧体是否会再次进行干涉，它是否会在某一刻占据我的理智——毕竟，我只是一个观测者。”
凛仰起头，对上绪的目光。
“所以，我希望你能够在那一时刻来临的时候，杀了我。”
“那莉塔呢？”
绪问，
“莉塔本身也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吧。我是否也要——
“不需要的，你不需要做这件事。”
凛将身体向后靠去，靠在柔软的椅背上。他带着一副似乎是释然的表情，轻轻微笑着。
“如果我死了，莉塔便会永久的沉睡下去。你记得吧，之前艾茵给她下的共生诅咒，那个诅咒是艾茵擅自设下的，我一开始也没有发现。但是艾茵出院后，我请栗颜渊将能够更改诅咒术式设在了绯声的画作里，将整个宅邸制作成了一个巨型的更改术式。艾茵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家，大概花费了只一周时间，术式就被成功更改了。”
“难怪艾茵出院以后，身体会恢复得那么快——”
“是啊……我还以为，很快就能再见到他暖洋洋的笑脸了……”
凛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我将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了，那术式的魔力消耗对我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而解除那术式的方法，就是让莉塔亲手杀死我……就目前来看，能够唤醒莉塔的只有我，所以，一旦我死了，莉塔就会陷入永久的睡眠，无法被唤醒，也无法被利用。”
“虽然我真的很不想这么说……但莉塔的存在本身实在是过于危险了，她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术式、任何一种武器都要危险。”
“……”
“怎么样，要答应我的请求吗，绪？”
“我——”
绪突然顿住了，似乎是在犹豫。但当他的眼神瞥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时，那犹豫就好似烟雾一般，飘散不见了。
即使是他，也有些私心。
“我答应你。”
绪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。要做出如此残酷的决策，实在是太难了。他现在只能不断地祈祷，是的，他开始祈祷了，向那他本不信的神祈祷。他祈祷需要他履行约定的那一刻，永远也不要到来。